戰爭片這一類型,大致分為兩種對立性的路線發展:一是英雄主義,一是反英雄主義。前者著重在戰爭的重現,喚起觀眾對劇中人物的認同與激情,大多數的歷史片、史詩片屬於此類。後者則是將個人置於戰爭中,探索戰爭對此個人的各種影響,有的則藉此影響探討戰爭的意義,並提出「反戰」的政治主張,大多數的越戰片與近幾年的二戰片屬於這一類型。《波弗特》(Beaufort)很難歸類到英雄主義或反英雄主義當中,抽離戰場背景,《波弗特》就僅是在探討一個人內在價值的衝擊與轉變的電影,從這角度來說,《波弗特》又不算是戰爭片了。事實上,《波弗特》也不是戰爭片,從頭到尾,只見幾位扮演以色列軍人的主角們對話,看不到任何一個對手或是對戰場面。三不五時臨空而降的砲火,在本片中似乎負責劇情的推進與對主角觀念的影響,缺少更大的隱喻意義。
既然《波弗特》只是借用戰爭的背景,不能歸屬為戰爭片,加上導演刻意的不帶批判色彩而以客觀方式呈現當時以色列從黎南退兵的政治、軍事環境,以及當時社會特殊情勢(以色列內部也面臨民眾要求撤軍的壓力),於是整部電影的重心移到演員身上。《波弗特》當中的演員們表現極為傑出,演活了這群面對混亂的軍事指揮系統、突發的砲火攻擊、飽受思鄉之苦、肩負國家重責卻必須堅守崗位、以及在生死邊緣求生存的軍人。劇中扮演戰地指揮官Liraz中尉的Oshri Cohen,將一位原本野心勃勃的軍官,面對同袍因上級無意義的防守策略而喪生,因而對自己堅持價值觀的質疑,給詮釋的相當成功。最具關鍵性的角色,是劇中扮演拆彈兵Ziv的Ohad Knoller,電影一開始的十分鐘都是以他為主,藉由他在波弗特陣地的迷路漫遊,帶入觀眾的視角,形成對每一位演員的認識,以及掌握到波弗特複雜的場景,他的死亡更是一切質疑的開始。
在表現形式上,導演採用了類似舞台劇的簡約主義表現形式。省卻不必要的道具布景、煩冗複雜的情節與多樣性的角色。簡化的電影表現形式,必須由劇情的張力與演員的表現,支撐起整部電影。這兩項要件是也是這類表現型式的成敗關鍵,因此對編劇、演員與導演的要求特別嚴苛,如果沒有扎實的表演功力和衝擊性的劇本,貿然採用這樣的表現形式只會凸顯其空洞與貧乏。《波弗特》並未出現這種問題,然而由於題材過於普通,關鍵轉折情節缺少對觀眾的衝擊效應,因此《波弗特》也只能算是優秀作品,無法成為經典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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